10月14日晚，國內頭部明星粉絲互動平臺Owhat發出公告稱，將無限期停止“粉絲會”商戶交易服務，引發關注。南都此前報道，該平臺曾因入駐商戶涉嫌挪用粉絲款項被監管部門約談。

事實上，應援集資已成為粉絲為偶像明星宣傳造勢的常見方式。南都此前調查發現，參與者不乏未成年人和沒有經濟能力的大學生。飯圈集資背后亂象頻出，巨額資金的管理和流向也引發關注，“粉頭”卷款跑路、利用集資名義詐騙等現象并不鮮見。

叫停：Owhat無限期停止“粉絲會”交易服務

10月14日，Owhat發布公告稱，根據相關政策整改，平臺即日起將無限期停止“粉絲會”商戶的所有交易服務。同時將停止提現，運營人員逐一與所有粉絲會商戶進行退款鏈接核對，并安排對粉絲訂單進行有序退款。

與此同時，不少明星大粉留言稱，已墊付大量專輯、明星周邊等費用，并為粉絲發貨，質疑Owhat無權擅自處理退款。

南都記者注意到，不僅粉絲受到影響，有音像店發布公告稱，因Owhat平臺目前提現緩慢，多日提現申請均未到賬，導致商品無法按照約定時間發貨，多次反饋給平臺負責人均未得到解決。該音像店決定將平臺上未發貨的訂單全部退款，已發貨的訂單進行物流攔截。

公開資料顯示，Owhat是明星粉絲互動平臺，為娛樂公司和粉絲后援會提供包括在線交易、傳播管理、活躍度管理和明星福利互動等一站式的便捷互動工具。其背后公司為北京全星時空科技有限公司，于2014年6月30日成立，法定代表人是丁杰，注冊資本142.209萬人民幣。

這并非Owhat平臺首次引發爭議。此前，該平臺曾因入駐商戶涉嫌挪用粉絲款項被監管部門約談。

南都此前報道，今年7月，曾有大量粉絲因通過Owhat平臺購買明星周邊產品一直未發貨，在12315等平臺投訴。7月5日，北京市朝陽區市場監督管理局官微通報，Owhat平臺入駐商戶“樸燦烈吧CHANBAR”已于6月25日鎖定交易。該商戶鎖定交易前，平臺所在公司全星時空公司已按合同約定向“樸燦烈吧”全額打款。“樸燦烈吧”實際負責人暨此次明星周邊收款人唐某某涉嫌挪用部分款項未向供貨商支付，導致供貨商拒絕發貨。

朝陽區市場監管局表示，已緊急約談全星時空公司。該公司承諾將組織消費者向北京、張家港、成都三地警方報案，幫助粉絲共同維權。

背后：飯圈集資應援成普遍現象，亂象頻出

南都此前報道，據Owhat平臺統計，在上述“樸燦烈吧”事件涉及的產品種類繁多，包括專輯1000余張、各類手幅10000余份、口紅1000根，另外還有毛毯、香水、扇子、立牌、玩偶等。

事實上，購買明星專輯、周邊、贊助商產品等已成為粉絲為偶像明星宣傳造勢的常見方式。南都此前報道，隨著偶像養成類選秀節目的興起，選手粉絲成為了飯圈集資的主力軍。粉絲們可以通過此種途徑籌集到更多的資金，為選手購買可用于投票的贊助商產品，同時為比賽期間用于宣傳的應援大屏、花墻等應援物提供資金支持。除了選秀選手外，其他藝人的粉絲也會組織集資，主要用于購買雜志、商務以及數據維護等。

南都記者調查發現，集資的參與者不乏未成年人和沒有經濟能力的大學生。有粉絲向南都記者介紹，飯圈集資通常會在粉絲互動平臺“桃叭”和“Owhat”進行，集資方式與網購類似，只需要在特定的鏈接中自主選擇金額后付款即可。

南都記者了解到，集資形式分為限時團建、日常儲蓄以及與其他集資水平相當的對手進行限時比拼等多種類型。其中，限時團建是指粉絲在規定時間內，完成所訂立的集資目標，此舉亦稱為內部自主的團建。日常儲蓄則是粉絲可以隨時、自愿地在后援會開設一個專屬且不限時的鏈接，并打入相應金額。而限時集資比拼是指在規定的時間內，兩家粉絲比拼誰投的錢更多。

集資前，后援會或有號召力的大粉會發長文“虐粉”，以提高粉絲參與集資的積極性。如果沒有達到預期的金額，后援會甚至會對粉絲提出“懲罰”，如“余景天后援會懲罰粉絲”一事。

集資成飯圈常態的背后，巨額資金管理和流向也引發關注。南都記者了解到，其中曾暴露出集資流程不透明、集資款去向不明等問題，“粉頭”跑路和以集資名義詐騙等現象并不鮮見。

除上文提到的“樸燦烈吧”實際負責人涉嫌挪用款項外，白敬亭粉絲站“-LittleWhite93-BJT”曾以販賣白敬亭寫真相冊的名義收取大量粉絲的預定款后“卷款跑路”，使許多粉絲受到損失。

此外，上海市黃浦區檢察院2020年7月披露的一起粉絲集資詐騙案中，不法分子沈某虛構國外工作攝影師身份加入某明星粉絲群，謊稱自己使用外國信用卡無法綁定微信支付、生病等理由索取微信紅包等，成功騙取多名被害人錢款。

整治：網信辦多次發文治理飯圈亂象，規范應援集資行為

上述亂象也已引起相關監管部門的關注。

南都記者注意到，2020年以來，國家網信辦等部門已多次發文，對誘導未成年人應援打榜、刷量控評行為的行為進行重點整治；2020年12月，中國銀保監會曾對粉絲打榜、集資、包場、送“粉絲應援禮”等現象作出提示稱，某些營銷過度宣揚的“借貸消費”“超前享受”“借貸追星”行為不值得提倡、效仿。

2021年6月，國家網信辦決定在全國范圍內開展為期2個月的“清朗·‘飯圈’亂象整治”專項行動。在網上文化娛樂亂象整治方面，將規范明星及其背后機構、官方粉絲團的網上行為，嚴厲打擊網絡暴力，引發網絡粉絲群體非理性發聲、應援等的行為。

8月27日，國家網信辦發布《關于進一步加強“飯圈”亂象治理的通知》，要求不得誘導粉絲消費，制定細化規則對明星藝人專輯或其他作品、產品等，在銷售環節不得顯示粉絲個人購買量、貢獻值等數據，不得對粉絲個人購買產品的數量或金額進行排行，不得設置任務解鎖、定制福利、限時PK等刺激粉絲消費的營銷活動。

其中，規范應援集資行為也被列為治理重點。《通知》要求，應及時發現、清理各類違規應援集資信息；對問題集中、履責不力、誘導未成年人參與應援集資的網站平臺，依法依規處置處罰；持續排查處置提供投票打榜、應援集資的境外網站。

《通知》還要求進一步采取措施，嚴禁未成年人打賞，嚴禁未成年人應援消費，不得由未成年人擔任相關群主或管理者，限制未成年人投票打榜，明確明星粉絲團、后援會等線上活動不得影響未成年人正常學習、休息，不得組織未成年人開展各種線上集會等。

出品：南都新業態法治研究中心

采寫：南都記者 楊天智